杂食生物 野蛮生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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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迪林*旧时身*前篇】于无声处


*Attention*

*胡姬视角,依旧短小,两至三发完结

*勉强解释一下林为什么会把小迪捡回去自己养(毕竟谁都不是无缘无故发善心的大善人滴)

*私心特别想交代一下前因部分,和后面剧情会出场的人物也有一米米关系,还有就是正篇写得没灵感写写外篇曲线救国一下(喂

*ooc严重

以下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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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提到过林。

他说:“林这个人呀,什么都不爱,只爱唱戏!那么大个厂子给他,他也是经营不来的。真是个痴儿了!”

男人袒胸露乳,煤油灯下面皮肤亮得如打了蜡。他一边说一边啧啧摇着头,语气像看到了落花被践踏进泥水,满心坎溢出来的怜惜。

胡姬趴在他身边为他吹烟泡,直吹得仙气袅袅,恍若云端雾里来去。

男人掐住她的下巴,凑上来亲她饱艳欲滴的嘴唇,把烟全都渡了过去。

“哈哈,还是你好,亲得着摸得见。”

这个模模糊糊的林,烟雾缭绕里蓦然在心底扎住了根。如一株刺。




见到林又是在许多天以后。胡姬用新买的桂花油梳了个水滑似的发髻,鬓边簪一朵娇艳得要化油的粉芍药,异域的眉眼,美极,煞极。

她就要招摇,要所有人的眼光都黏虫一般粘上她的衣襟不愿离开,她要在这混浊淫邪之中美得昭然卓绝,来证明她倾城的魅力。

胡姬端端正正在台下坐了,坐在角落里,熠熠生光,翘起手指将绣帕里的瓜子一颗颗拆了,静默地等待开场。

好戏开锣。台上竟都是些孩子,演着一出出醉生梦死,快意人生。胡姬看不懂,但她竭力地端坐,一颗一颗细细吃着瓜子,鬓边的花摇摇欲坠,羞低了头。

林出来了,他压轴,只唱了一小折《梅妃》。

旁边有人议论。

“这不算林老板的招牌。连拿手也算不上。”

“但终归是好听。听他唱那段西皮转二黄,京中有谁能比得上?”

“正是了!且不说了,继续看。”

原来那就是林。

林唱得是“梅妃”,可又在“妃”的低愁哀怨之外,把这一折梅下起舞的戏唱出了流风回雪的清朗。

好干净。胡姬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,她追随着别人从高山上翻下,那个藏族的牧民指着天山的雪说,在山顶上,它是极纯净,极无暇的;而顺着山坡,人世渐暖,它就下作了,低到了尘埃里,所谓“质本洁来,终于泥淖”。

她又想起来,有一天赶路,在路边遇见一只雪白幼小的羔羊。人人都爱它,逗弄它。羔羊纯洁又绵长的眼神只是轻轻略过,然后扬蹄去追赶走远的母羊,正路过了一只垂垂老矣,脏乱如同破抹布的弃犬。

即便如此。即便如此。

都是畜生,谁又比谁高贵?

同是下九流的行当,谁又比谁高贵?

胡姬拧紧的手帕渐渐松了。她抬手匀了匀鬓边的散发,旋即又听到那人发了议论。

“林老板唱得真是好啊,名家风范!”

有人小家子气地碎嘴道。

“这出场费——怕是要狠捞一笔油水!”

“呸!”

评论家啐道。

“你是不知道,林老板家底殷实着呢!还需要靠着走场赚钱?祖传的面粉厂、纺织厂,在京津的分厂开得到处都是!唱戏啊,只不过是人家平时的消遣!”

“这消遣着消遣着,都能成角?”

“可不是嘛!这才稀奇嘞,所以大家都想看一看……”

一颗心,突地沉到了无底的地方。胡姬眼前的戏台、名角、才子、佳人,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,被打碎了、搅乱了。聚光灯明晃晃地照过来,才发现那只是一滩黝黑混浊的污水,将她从头至脚直没过去,连一声尖叫都没发出。

她浑身湿淋淋的,像是被打捞出的蜷成一团的水鬼。

比不上。怎么比得上。永远比不上了。她凄凉地想着,酸楚得想掉两颗眼泪。却发现眼眶是涩的,流不出来,什么也流不出来。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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